深渊裂隙的风总带着铁锈味。当第五层的石门在身后合拢时，我摸了摸腰间的火把，焰芯抖得像条受惊的鱼 —— 前四层的岩壁还在渗血，那些深紫色的苔藓会顺着靴底的纹路往上爬，在裤脚结出半透明的痂。战士把重盾往地上一顿，盾沿撞碎的石屑里，混着第四层 BOSS 的獠牙碎渣，“还有七分钟，觉醒石该等急了。”

第一层的陷阱藏在呼吸的间隙里。初闯时总踩中翻板，失重感像被冰缝吞了半截身子，直到道士发现岩壁的震颤规律：“听，机关齿轮转三圈，必有块石头会往下掉。” 后来每次过那段窄道，法师的冰锥术总提前钉住松动的石块，冰棱崩裂的脆响里，我们五人的脚步声踩着同一节拍，像给裂隙的心脏打了记拍子。第二层的暗影兽最懂偷袭。它们的利爪刮过岩壁的声音，和刺客隐身时的衣袂声几乎一样。某次牧师被拖进暗影的刹那，我甩出的火把照亮了兽瞳里的绿光，战士的盾突然横过来，恰好卡住兽嘴 —— 那 0.5 秒的反应，是前晚在篝火旁练了百遍的手势。暗影散去时，牧师的治愈术落在盾面，暖光漫过的地方，盾上的划痕正慢慢显露出星辰的形状。最险是第四层的血池。BOSS 的酸液腐蚀着靴底，我的火把只剩最后三寸，法师的蓝条见了底，却突然往斜后方滑出半步，“冰墙术能撑十秒，快砸它喉结！” 她的袍角被酸液灼出洞，露出里面绣的星辰纹 —— 那是工会里的绣娘特意加的，说 “深渊里得有点亮”。当 BOSS 轰然倒地，血池腾起的蒸汽中，我看见每个人的脸都泛着青铜色，像被岁月浸过的雕像。第五层的祭坛在发光。觉醒石嵌在神魔之体的残骸里，石面的纹路会随着呼吸起伏，像块刚从活物身上剖出的心脏。战士挥斧劈开最后一道锁链时，石屑溅在我手背上，烫得像团凝固的闪电。它终于从残骸里滚落，在掌心裂成两半又迅速合拢，那些流转的光里，能看见前四层的影子：第一层的翻板、第二层的兽瞳、第三层的毒雾、第四层的血池，还有我们五人叠在一起的影子。回程时火把早已熄灭。觉醒石在背包里发烫，透过皮革能摸到它的脉动，和我们五人的心跳渐渐合拍。战士突然笑起来，说刚才捡石屑时，发现第四层的岩壁上有行字。我们回头望，裂隙深处正渗出第一缕晨光，那些被斧刃劈开的石缝里，竟慢慢长出了带金边的苔藓。现在每次擦拭觉醒石，都能看见里面游动的光。它们是深渊裂隙的年轮，记录着某次冰锥术的角度，某记重盾的落点，某声在暗影里响起的暗号 —— 原来最珍贵的从不是必掉的奖励，是让每个惊险的瞬间，都在时光里结出了发光的痂。